荷塘冬思
呼啸的西北风裹着冰冷的寒意四处泼洒,几缕冬日的阳光透过淡淡轻飘的白云照在身上,仍感觉寒气刺骨。去乡下办事,路过曾经常去的一面荷塘,情不自禁地驻足观望,看看熟悉的荷塘,看看荷塘冬天的景象。一眼望去,整个荷塘满目萧条、凄凉冷落,昔日娇艳欲滴的荷花早已凋零,连荷叶都枯萎变为灰褐色,散落的荷秆东倒西歪、七零八落,在寒风中低下了头,我久久伫立塘埂,感受荷塘,感受一种凄楚、落寞。
记得荷塘春天里,清水中伸出尖尖小荷,荷尖上立着翘尾俯首的蜻蜓,小燕子紧贴着水面掠过,偶尔敏捷地点击平静的水面,荡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;夏日里满塘亭亭荷叶如绿伞,朵朵洁白的荷花镶嵌其间,叶上偶尔跃出一只顽皮的青蛙,叶下水里的鱼虾游得怡然自乐,这青蛙、这鱼虾、这被风摇动的荷花荷叶,让荷塘灵动起来,一幅动感的水墨画展开在面前,感受到了“荷风袅袅人先醉”——在这样光景美好的时节,我曾常去摘荷花、采荷叶煮荷叶粥;初秋,晶莹的露珠在碧玉盘般的叶面上悠荡滑动。而眼下,这些活泼、活力的生机,已不复存在,好像只能林黛玉一样的感叹:“留得残荷听雨声”了。
岁月无情、季节无情,季节更替的神奇力量,带走许多无法挽回的东西,美景消失,年华流逝……
走近荷塘,靠近荷叶,隐约闻到丝丝的淤泥味和淡淡的水腥味。近岸,淤泥坑坑洼洼,深一点的坑里渗着清水,那是挖莲藕留下的痕迹,淤泥中残叶断茎,清晰可见;塘中央浅水中几茎近于枯干的荷叶,摇摇欲坠,风烛残年,真让人担心它会随时倒伏水中,它今后的命运会……残荷犹人呀,谁能说自己以后不会像这凋零的荷花荷叶一样呢?
正想着,两个孩童挖得一条二尺多长的莲藕,放进水里一洗,脆生生、白胖胖的,体态丰盈,真是“出污泥而不染”,我仿佛感受她的脆嫩、甜美。表面看上去,荷塘萧然,冷冷清清的,毫无生气,其实不然,那深深浅浅的淤泥里正蕴藏生机一片,积蓄能量,等待春的勃发盎然。
沉睡在淤泥中的莲藕,需要荷叶经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艰辛努力,风吹雨打、烈日炙烤,精心培育,才能获得!
严寒无情,叶枯茎摧,冷风冷雨毅然决然地带走了绿色和生命的活力,也带走了秋的美好记忆和留恋,或许,严冬明白,只有这样才能推陈出新、吐故纳新,是大自然新陈代谢的法则,这样四季方可异彩纷呈。
荷叶有情,品质高贵、高风亮节,把自己的养分、美丽和生机,以至生命,全部留给了新的生命——莲藕,留得义无反顾、心甘情愿,因为,荷叶心里最清楚,只有这样,生命才能代代繁衍,生生不息。
寒冬总会过去,来年会有艳阳荷花开!
爱荷塘春的清明柔美,夏的蓬勃浓烈,秋的明朗沉静,我更爱她冬的成熟收获,还有此时为了春的勃发生机而作出的默默不懈蓄备!